2008年10月20日 星期一

海角的回憶

海角七號的笑點很多,每個人都有他各自的擁護段,我看了爆笑不已的那一段是:勞馬的爸爸被一場很無厘頭的車禍送進醫院,然後臉上被貼了個大叉叉。這時主席來了,「哭夭!鼻子怎麼貼成這樣?就已經在衰了,還給他打叉!」醫生無奈地說:「他傷在這裡…貼橫的中眼睛,貼直的中鼻頭。我哪有辦法?笑什麼啦,人家在難過了還笑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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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一旁的勞馬、阿嘉、友子都強忍著笑。我也曾碰過這樣的場景,夠無厘頭,也讓我忍不住在醫院對著傷者狂笑。

那是我剛進西子灣讀書的時候,學校依山而建,從教室區到宿舍區要爬一段坡度彎度都很大的山路,我還沒入學時就聽說了,於是買了一輛二手的90CC國民車款的機車送到高雄代步。

那個年代大學生騎機車的人不多,而且學校初創,人數也很少,學生大概只有五、六百人,機車數就更少了,所以學校也對機車沒任何管制,連個識別貼紙也沒有,進出校門只要亮一亮學生證就過去了,學校連學生有沒有駕照都沒管。我的同學阿利,就無照駕駛了五年(他延畢)。

我是有駕照的。我那時是班上唯一有車的,大家自然就常向我借,鑰匙就在抽屜,大家也很習慣自己拿了。

那時才入學沒多久,我高中時一個好友從台北來看我,我盡地主之誼,一早就帶他去到高雄去晃晃。傍晚時回到學校,我帶他到山上宿舍參觀時,經過最大的一處彎道時,一輛殘破不堪、支離破碎的機車倒在山壁旁。

我一開始並沒有認出這其實是我的機車,因為它幾乎已不成車型了,我只是覺得眼熟,所以過去仔細地看,想確認一下,最後還是靠著車牌才確認這是我的機車。

我的朋友看我在這輛機車旁佇足不前,問我說:怎麼了。我不好說這是我的車,人家千里迢迢來看我,也快回去了,不想生這種事讓他煩,只說這輛車主人我認識。

我也沒騙人,我真的認識車主人。

我朋友說:「看樣子他慘了。」

我說:「是啊?」,心理則想著:倒底是誰慘了。

我陪著這個朋友到車站搭車,經過校門口不遠的一間診所,幾個人走了出來。這群人我也認識,他們突然碰到我,也是一臉驚訝。

我點名著:阿彬、阿輝、社長、詩人。

我說:「是大俠還是馬沙?」

他們說:「兩個都是,兩人共騎。」

我一進診所,兩個人頭上都纏著厚厚的紗布,那個醫生還是護士也真是誇張,纏得跟阿拉伯人似的,還有些血滲出,簡直活脫脫是要出征的神風特攻隊。

我再也忍不住,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。阿彬他們也忍不住,一個個也笑翻天了。

連大俠和馬沙也忍不住笑了,只是他們也可真生氣我們一點都不同情他們的傷。

後來問清楚了才知道,當天是阿彬的生日,大家想買個蛋糕來慶祝,但我人不在,而且也不知何時才回來。他們在抽屜拿了鑰匙,但另一個會騎車的阿利的也不在,大俠就自告奮勇地要自己去騎。

馬沙倒楣當了乘客,其實大俠不是不會騎車,只是少騎不熟練。馬沙在日本更是騎500 cc超重型機車,但來台灣反而騎不慣我們這種小綿羊,所以該大俠騎。

那天大俠在下山的第一個大彎就不知道要減速,直直朝山壁衝去,超肉腳,被大家笑了四年。

馬沙也是妙人,兩人摔倒在地後,兩個人都血流滿面(那個時代還沒要求要戴安全帽),看來恐怖,但其實傷得很好。馬沙一肚子火,騎車的大俠問他:「你有怎樣嗎?」他故意裝得一臉茫然的說:「我什麼都看不見了!我什麼都看不見了!」

大俠說,當時我可是嚇壞了,心想:他就這麼瞎了,我這輩子可完了。

後來知道其實只是皮肉外傷,氣得大罵。馬沙也回罵他,不會騎車還要逞能。